白项英莫名其妙道:“为什么?”
“那样子看上去老!”
“……”
“现在看上去像哥哥,分开的话就像叔叔了。”
“你是该喊我叫叔叔。”
“不!”霍今鸿果断拒绝,心想叫哥哥是平辈,叫叔叔就低了一辈了,“应该叫哥哥,三十多岁的才叫叔叔。”
白项英不知可否地转过头去。
此刻接近傍晚,窗外天色发红,他忽然想念起一个多钟头前浸泡在水里的清凉的滋味来。可惜一同回想起来的还有在烈日下被打开身体的痛和不堪。
他学着去习惯被灼烧的刺痛,可当愈合后又介意那留下的伤疤。
霍今鸿还在一边喋喋不休地说什么“要叫哥哥不能叫叔叔”,仿佛在他眼里这是一件极其重要和值得商讨的事。
白项英听了一会儿,觉得应该马上把他赶回后院以换得永久清净。
“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但是有旁人在的时候得规矩点。”
10 送你上西天
霍岩山没打算真的让霍今鸿入营,就算从最低级的小兵喽子开始做起,他这年纪也起码还要等三四年才够格。
但要是整天关在宅子里当个勤务兵那实在是没什么奔头,加之这阵子他那豆芽菜般的身材有点发育的迹象,就先让他到营里去当个见习小兵,跟着队伍操练操练。
霍岩山叫顾长海下个月带他过去,不料还没到下个月就发生了意外。
说是意外,实际上也算不得有多意外,无外乎就是后院的小兵蛋子见霍今鸿刚来就受到司令额外优待,心里不平。
自从那日霍岩山来过一趟,众人更加确信这来历不明的小子“不简单”,是司令亲自挑中的,日后再没出息也比他们这帮干杂活的勤务兵强。
该认知使本来集中在霍今鸿身上的炮火稍稍转移了一部分到白项英身上。因为司令看中谁旁人不好多嘴,要想发泄不满只能找一个相对安全又有点关联的替代品。
于是白项英再次成了后院那帮没事干的小兵饭后调侃的对象,调侃的不是他跟霍岩山的床笫之事,而是“大兔子找了只小兔子一起来讨司令欢心”。
这属于是毫无根据的谣言,霍今鸿并不是白项英找来的,而且跟“兔子”八杆子扯不上关系。
然而小兵们嘴碎起来不需要根据,在他们看来司令就是被这一大一小两个人给笼络住了。前者是靠身体,后者不知道靠什么,总之就是各有各的“本事”。
霍今鸿虽然并不能听懂他们说的每句话,但光靠前后文也能猜出个大概意思。况且每次他去厨房拿饭那几个以王二东为首的好事分子就冲他挤眉弄眼的笑,还故意把那别有所指的话讲得格外大声,想听不清楚都难。
终于有一天他拎起食盒往灶台上一磕:“眼红个屁,有本事你们也跟白副官一样!”
“跟他一样?我们可没本事跟他一样!”说话的是刘根全,霍宅里管饭的炊事员。
另几人见状帮腔道:“可不是,白副官的本事一般人学不来!”
“想学也得人愿意教啊!”
“大热天的暖被窝,暖完被窝暖几巴,没见过这么敬业的。”
“听见没有,小子,你要跟白副官学的东西还多着呢!”
霍今鸿呆立在原地。这回他听懂了,加上原先听到过的一些隐晦的话,原来小兵们经常说的“兔子”是这个意思。
“胡说!白副官不会做这种事!”
“哪种事?光荣的事啊!”刘根全见他手足无措的样子心里得意,气焰更加嚣张,“放心,白副官这么照应你,以后光荣也有你一份!”
霍今鸿低头往外走,身后传来阴阳怪气的嬉笑。他在这笑声中穿过院子,闷声不吭地蹲在墙角吃饭,吃完抹抹嘴巴站起来。
回到灶房门口的时候他手里多了块砖头。小兵们已经吃饱喝足四下散开,于是他在一派祥和之中拎着砖头走到灶台边上,对准正在收拾锅铲的刘根全的后脑勺狠狠抡了下去。
霍今鸿拿刘根全开刀并非随机,而是考量后的结果。
刘根全作为区区一名炊事员在霍宅的地位并不算高,但因为掌管着一院子人的伙食因此人缘颇佳,通常挤兑霍今鸿的那几个人里除了王二东就属他最积极。
王二东是勤务兵里的“带头大哥”,打压他他就认了,况且从战况上来看他也并非完全处于下风。可刘根全算老几?
——连个烧饭的都敢拿我开刷,往后岂不是随便来条狗都能骑到我头上来!?
霍今鸿虽然年纪小,但思维上自有一套固定的模式和标准,这是打小在土匪窝里就养成的“原则”。像这种被无名小卒戏弄的事是绝不能容忍的,不能容忍那就要给对方一些颜色看看!
手起砖落,随着一声惨叫刘根全歪倒在灶台底下,血从头皮里渗出来。
霍今鸿扔掉砖头,在四下响起的惊呼声中心满意足地往回走,心想:“笑啊,再笑老子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