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他又道,“这柄剑曾杀过贪官污吏、也曾杀过江洋大盗、甚至斩过陆地神仙,唯一的遗憾,就是没杀过皇帝吧!”
“你跟我说这些作甚?”
李知行一脸肃容,道:“我将这柄剑送于你。”
李知礼道:“这是我李家祖传之物,万万不可!”
李知行道:“李家?人都没了,还要这柄剑有何用?这把剑给你,至于将来你是用来惩恶扬善,还是卖到当铺换酒,悉听尊便。”
范小刀看着薛应雄,薛应雄道:“这是送你的,你愿收,便收了。不愿收,扔了。”
范小刀道:“扔了怪可惜的,上面镶着几个宝石,怎么也能值不少银子吧,够去好几次百花楼了。”说罢,连上前几步,将惊鸿剑收了下来。
李知礼眼神中露出愠怒之色。
李知行看着薛应雄,“希望你能信守承诺。”
薛应雄点了点头,背过身去。
李知行摘下了面具。
这个伴随了他二十多年的面具。
面具之后,是一张俊朗无比面孔。
吞炭、毁容、逃亡,这些不过是当年宋金刚为了掩护他而编造的说辞而已。
李知行端起赤水酒,脑海之中,无数的过往曾经,一一闪过,他一口饮下,击案而唱道,“我本楚狂人,凤歌笑孔丘,手持绿玉杖,朝别黄鹤楼……”
声音带着一股苍凉。
有些不甘,有些懊恼。
他的一生,风光过、快意过,失落过、懊悔过,爱过、恨过。一切如过眼云烟,在此时此刻,画上了一个句号。
声音逐渐低落下来。
李知行眼神涣散,毒素在体内蔓延,很快便一动不动,宛如一座雕塑。
范小刀心中暗惊,天摩罗?
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出惊愕,也没想明白,为何薛应雄手中会有天摩罗这种毒药。
薛应雄没有理会在这里发呆的两人,一拳轰出,将在沉痛中李知礼击晕,道:“我答应了李知行,此人我带走了,记住,今夜之事,我没有来过。”
说罢,又将一份名录塞入范小刀手中,“你们立了大功,陛下定会诏见你二人,这样东西,你们可以趁机交给陛下,将来你们的大好前程,全在其中。”
名录
薛应雄走了,带走了李知礼。
现场只留下一具冰冷的尸体。
正是眼前此人,让大明北境动荡二十年,让无数大明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但说起他的遭遇,又令人生出唏嘘。李知行本应有辉煌灿烂的一生,却落得如此下场。
时也?命也?运也?
杀死萧义律的凶手被抓到,大明北境的一大隐患被除掉,两人却高兴不起来,反而对他的遭遇生出一丝怜悯。
“这是谁的错?”
赵行道:“我们的世间,并非所有事都有对错。他为了报仇,与陛下为敌,与天下百姓为敌,若论这一点,他万死不足惜。”
范小刀点点头,叹道:“他也只是被命运捉弄、应世而生的可怜人。”
想到他与薛应雄在房内谈了大半个时辰,赵行问,“你猜薛大人跟他谈了些什么?”
范小刀反问:“你也觉得有些蹊跷?”
赵行道:“我经手过不少案子,对李知行这种一心只想复仇的人来说,时间久了,难免生出一种执念,大仇未报,他根本不可能去死,像他这种人,为了报仇,不择手段,甚至无视无辜之人的生命,两人只是谈了片刻,李知行就放下了二十年的仇恨,这,有些不寻常。除非……”
范小刀心中一震,“除非薛大人答应帮他报仇。”
赵行又摇了摇头,报仇?这个案子,是薛应雄亲自办理的,他便是李知行最大的仇人,若论罪魁祸首,自然是皇宫里的那一位,难道薛应雄还敢对宫里下手不成?要知道,他是皇帝义兄,他母亲是皇帝的奶妈,他一切的荣华富贵,都是皇帝赐予的,而且,二十多年来,薛应雄执掌锦衣卫,一直为陛下办事,是陛下最信任的属下之一。
他指了指范小刀手中那个册子,“这是什么?”
范小刀打开一看,顿时觉得触目惊心。
竟然是北周在大明京城的间谍的名单!名单一共十几页,每页之上有三四个名字,记载了他们的身份、上线,还有接受北周的资助等情况,这些人分散在京城中各大官员府中,有些是账房、有些是伙计,还有护卫等等,都是这些年来,北周在京城中暗中发展的谍子,在名单的后面,甚至还有些七八品的不起眼的京官。
范小刀道,“难怪说是大礼,这份名单要是交上去,怕是将北周在大明的谍网连根拔起了吧。”
赵行看了一眼,其中礼部尚书赵焕府中竟也有北周的谍子,而且还是老爹几年前娶的一个叫李熏的小妾,此人相貌端庄,温柔贤惠,但赵行却并不喜欢,总觉得这个人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当初因为继室之事,他与父亲闹翻,从家中搬了出来,极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