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来是因为这段时间诸事顺遂,徐惟贤也不对他构造成威胁的缘故。
“来来,里面说话。”
黎澄转身朝内走去,闻安臣自然也是紧随他进去。
两人进了房间,分开落座,黎澄笑道:“你快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都与本官讲一讲。”
他神色间也很是有些好奇,显然对闻安臣这段时间的经历颇为感兴趣。
闻安臣笑了笑,道了声好,便从自已等人离开秦州开始,一路上的所见所闻大致都说了一遍。当然,他所说的只是能向外说的,比如说在蓟镇破的案子,比如说在京城破的案子。而那些不能说的,比如说:他跟秦虎之间的恩怨,以及和张四维家三小姐之间的那一段关系,乃至最后破获的张居正身边那位利用食物相克原理谋害张居正的蒙古女子的案子,自然都没有说出去。
这些东西大致都是不足为外人道的,而且说出去,是祸不是福。
好生读书
但仅仅是说那两个案子,闻安臣也说了足足有小半个时辰,方才大致说完。这两个案子都不简单,尤其是后面在京城发生的那个案子,更是格外的复杂,说起来也是很费唇舌的。
闻安臣说完,黎澄轻轻拍了拍桌子,啧啧称奇道:“闻安臣,你当真是好运气,好机遇!”
他瞧着闻安臣,沉声道:“说起来,我是觉得颇有些对不住你的,我没想到徐惟贤这贼子,胆子如此之大,行事如此乖张,竟然敢趁我不在的时候,悍然发动让你去做这等吃力不讨好且危险性极大的差事,等到我后来,木已成舟,我也是无可奈何,只好让你去了。却没想到这一去,徐惟贤的算计不但没有害得了你,反而让你声名鹊起!现下你不仅是在秦州,你在巩昌府,便是在蓟镇在京城,也都闯下了偌大的名声,这却是始料未及之事。这对你以后科举,也是颇有好处的。”
他感叹道:“说到底,还是你完全有能力,有手腕!若是换个其他人,便是有这等奇遇,他破不了案子,反而会获罪,就别提得什么好处了?”
闻安臣笑道:“大人您谬赞了。”
“什么谬赞?你呀,为人就是太谦虚了些。”黎澄瞪了他一眼。
闻安臣笑道:“大人,刚好您说到科举这个事儿了,在下刚好有件事要禀明大人,还望大人成全。”
黎澄摆手道:“你说。”
闻安臣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是这样的,这一次小子进了京城,也奉命统领顺天府那些刑房书吏,却发现了其中有老大不便利。盖因小子现在只是一个秀才功名,既非举人更非进土,也没有官身,做起事来便处处阻塞处处都难,束手束脚很是难受。是故,小子有所感悟,现下当务之急,还是要走科举,这才是最宽阔,前程最大的那条道路。再说,小子本来也是想要考取功名,光宗耀祖的。万历四年的乡试小子没有赶上,便是赶上了,只怕也考不过。”
“小子之前身体极差,一直卧床,也没有时间读书,等后来来到秦州则是被俗务困扰,也没时间读书。现下小子有个不情之请……”
闻安臣还没说完,黎澄便打断了他,他微微一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好了,你以后每隔三日来州衙一次便可。州中所有的案子,除非是那等极其恶劣的杀人命案,其他人都束手无策的,你再出手,一般的小案子你就不用管了。这些事说来说去,终归还是科举重要,这些俗务便暂时可以不去管它。以后每隔三日来刑房中坐上一天,怎么样,这总没问题了吧?”
闻安臣大喜过望,站起身来,一揖到地:“学生多谢大人成全。”
黎澄点了点头,笑道:“你呀,这套虚礼倒是玩儿的溜溜的。”
两人又聊了几句,黎澄便摆摆手,道:“成了,我知道你刚回来,事情多,我这儿也就不耽搁你时间了,你快些下去处置吧!”
“是。”
闻安臣道了谢,而后道:“大人,学生想摆酒设宴,感谢大人这段时间的照顾,不知大人可否赏光呐?”
“这就不必了。”
黎澄摆摆手道:“我性子你是知道的,不耐烦这些东西,咱俩心知肚明就成了,不用再什么喝什么酒,摆什么宴。有空我自会叫你到后衙来,咱们谈论诗书学问,一杯清茶,半日谈论,便顶的上置酒高宴,你说是不是?”
闻安臣点点头笑道:“是,学生明白了。”
而后告辞离去。
离开后衙之后,闻安臣又去了前衙刑房。
刑房中大部分人都已经听说他回来了,这会儿都聚集在刑房之中,瞧见闻安臣掀开帘子,大伙儿都是豁然站起身来,一个个颇为激动地叫道:“司吏老爷,您回来了!?”
闻安臣哈哈一笑,手往下压了压,示意大伙儿都坐下,笑道:“回来了,回来了!”
他的目光在大伙儿的脸上一一扫过。
他还是分得清楚谁的目光是真情实意,谁的目光躲躲闪闪,谁的是强装笑意的。闻安臣很欣慰地看到,最起码,鞠孝忠,孙少锵他们两人脸上的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