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用了……”少年羞耻得脸都红了。

所以他到底为什么要跟一个不熟悉的人讨论这种问题？！

“嗯？不会不舒服吗？”

“那种事请不用担心！！”

少年猛然拔高的音量让斯帕纳有些奇怪，转过头看向少年，看到了缩在被子里的少年那张通红的脸。

身为一个意大利人，讨论这种话题对于斯帕纳而言是完全没有压力的，但他显然高估了亚洲人的开放程度。

嗯……还是一个小孩子呢。斯帕纳偏了偏头。明明谈判时看起来那么成熟冷静。

-

-

“……”少年默然看着自己身上长得盖过手脚的军绿色工作服。

“唔，你还真小啊，这已经是最小号的衣服了。”斯帕纳不带一点取笑意味地说道。

少年一噎，认命地挽起袖子，弯腰卷起拖到地面的裤脚。

没事，他还会长高的。少年默默安慰自己。

“不过彭格列十代已经是个成年人了吧？你……不显老？”斯帕纳疑惑道。

少年一囧，“不是……我是从十年前来的。”

“啊，十年前，怪不得。”斯帕纳恍然，倒也没继续追问，“肚子饿了的话，先找迷你莫斯卡要便当吧。”指了指一旁的小机器人。

少年一愣，就看到迷你莫斯卡贴近，然后叮的一声从身躯中飞出一盒便当。

手忙脚乱地接住便当，少年差点被烫到撒手。

呆呆地拎着便当的包装袋，少年看了看迷你莫斯卡，再看了看斯帕纳专注的背影，最终还是走到离斯帕纳不远的身后坐下，看着后者捣鼓自己不认识的仪器。

抽空看了一眼少年，斯帕纳不在意地继续自己的研究，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飞快跳动。

然后，一声低低的赞叹从身后传来：“好厉害……”

斯帕纳一顿。

知道自己打扰到对方的少年慌慌张张地道歉：“对、对不起，打扰到你了……”

斯帕纳倒没责怪少年的意思，“唔，不用这么紧张啊，我又不会吃了你。”

“对不起……”

“你刚刚，在说什么好厉害？”斯帕纳问。

少年一愣，“我觉得，斯帕纳先生很厉害——”

大抵男孩子或多或少都有对机械的热爱，少年的脸上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些兴奋。

“不管是战斗力惊人的莫斯卡还是现在在帮我做的东西也好……斯帕纳先生你们真的很厉害，能做到好多人做不到的事。”

斯帕纳看着少年亮晶晶的眸子，弯了弯唇。

“小时候，我还梦想着能够成为一台巨大的机器人呢……”少年摸了摸头，红着脸不好意思地说道。

“嗯？为什么？”斯帕纳手下动作不停，却饶有兴致地问了一句。

“因为——成为巨大的机器人，就不会被别人欺负，就可以保护妈妈，不用让妈妈担心了！”少年歪了歪头，回答。

斯帕纳低声笑了，开口：“说实话，我挺佩服你的——不管是身为首领却只身做诱饵吸引敌人注意力的，还是这个时代震慑了整个里世界的你。”

少年一怔。

“不管是力量还是头脑，白兰大人都是我见过最可怕的人，他是一个相当不可思议的存在，他的奇思妙想总能令我惊叹。但是你——”

舌尖轻轻搅动着口里的棒棒糖，斯帕纳继续说道：

“虽然莫斯卡是以你为原型进行改进的，但是我没有接触过这个时代的你。从那些传闻中大概可以知道你是一个，嗯……很天真的人。你努力把彭格列的产业洗白，与政府合作保护自己领地内的平民，维持表里世界的平衡……”

少年愣愣地看着难得话多起来的斯帕纳。

“最令人惊叹的是——你几乎成功了。”斯帕纳转过头，防护眼罩下的碧色眸子平淡而认真地看着少年，“即使经历了这样的大清洗，彭格列也依然是一尊庞然大物，甚至更强。”

“你很厉害——我们制造出机器让世界进步，而你却在黑暗中开辟出了一片灰色地带。”

“你做到了比机器人更了不起的事。”

不怎么会安慰人，但斯帕纳还是抬起了手，有些笨拙地揉了揉少年的头发，“所以不用担心，相信你自己，相信你的伙伴，也相信我——我会帮你变强的。”

喉间哽了一下，少年开口：“……谢谢你，斯帕纳先生。”

一直紧紧捏着衣角的手慢慢松开，因担心同伴而焦躁不已的心也慢慢沉静下来。

现在不是胡思乱想的时候，他要尽一切可能提升自己的实力。

意识空间内，青年轻轻松了口气。

他能感觉到少年不安的心，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少年。

与同伴失散，失去与外界的联系，这不是苍白无力的口头安慰所能安抚的。

好在斯帕纳察觉到了，并给予了少年保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