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的声音中,一股糊味飘了过来——桔子烤糊了!
苏宝珠轻推他一把,赶紧把桔子从火上撤下来。
苏宝珠怕烫,李蕴玉剥开桔子皮,喂她吃了一瓣。
“酸的。”苏宝珠眯起眼睛,捡起一瓣呼呼吹着,“你尝尝。”
李蕴玉就着她的手吃了,笑笑道:“不酸,甜的。”
“殿下,姑娘,道武师父回来了。”窗外传来吉祥兴奋的声音,不一会儿,厚锻帘子从外掀起,道武携着一身寒气进了屋子。
他是从南诏一路急行军赶回来的,风尘满面,嘴唇都干得裂了道口子。
苏宝珠忙吩咐吉祥准备饭菜,李蕴玉也把刚刚烤好的桔子也递给道武,“很甜。”
道武正渴着,抄起半拉就往嘴里塞,刚吃一口,眼睛鼻子嘴巴就皱成一团,“酸死我了!”
李蕴玉吃了一瓣,纳闷道:“不酸啊。”
道武又尝了尝,强忍着想吐出来的冲动咽了下去:算了,作为合格的下属,不与上峰争辩鸡毛蒜皮的小事乃是第一准则。
这一趟南诏没白去,还真叫他打听出来解毒的法子!
“南诏王室有个快一百岁的老妈妈,凤娘的蛊术就是她教的。”道武正色道,“据她说,可以取下蛊之人的心头血,把蛊虫从中蛊之人身体里引出来。”
苏宝珠大喜,“给裴禛下蒙汗药,取他的心头血!”
道武叹口气,“不行啊,情蛊邪性得很,那心头血,要裴禛自愿给你才管用。”
苏宝珠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这法子说了等于没说,裴禛怎么可能自愿给她心头血呢?
屋里一下子沉寂下来。
道武左右瞅瞅,粗声粗气道:“是人就有弱点,找到裴禛的弱点,以此威逼,他必会乖乖奉上心头血。”
弱点?苏宝珠只能想到牛头村的凤娘,可挟持母亲威逼孩子,这招有点阴损,她不太能做出来。
转而看到李蕴玉,看着他眉宇间流露的疲惫和憔悴,犹豫的心立时变得坚定了。
裴禛不仁,就休怪她不义。
“宝珠,”李蕴玉轻轻提醒她一声,“不要打凤娘的主意,裴禛做事不讲原则,手段狠辣,如果有人拿他母亲威逼他,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竟叫他看出来了!苏宝珠讪讪笑笑,敷衍道:“听你的,我不动凤娘。”
李蕴玉闷声盯她一阵,“父皇有意与吴王府联姻,赐婚旨意不日就下,安阳毕竟是父皇的亲女儿,吴王必须给她应有的体面。”
苏宝珠心头一动,“你是想说动吴王让裴禛拿出心头血?”
李蕴玉点点头,“父皇已然默许你我的事。涉及一位公主,还有一位皇子,至少现在,荆州不会与长安为敌,我想吴王应会做出正确的判断。”
他握住苏宝珠的手,目光温柔,“不要因为裴禛的恶行,就把自己变得像他一样,宝珠要永远光彩熠熠的,不叫任何尘埃沾染。”
苏宝珠鼻子一阵发酸,轻轻“嗯”了声。
道武摸摸光溜溜的后脑勺,眨巴眨巴眼,蹑手蹑手退出房间。
瞅这俩人的进展,说不准皇上下一个赐婚的,就是殿下和苏姑娘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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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月初十这天,昌平帝果然下了赐婚安阳和裴禛的旨意。
裴禛一脸笑意接了圣旨,高高兴兴给传旨的宦官塞了个大红封,转身回到房间,目中已是一片冰冷。
他带着白家兄妹悄悄出了后门。
这对兄妹是母亲留给他的玩伴,哥哥叫白宗则,妹妹叫白瑛瑛,都是南诏人,前不久刚秘密回到他身边。
如今他要回荆州了,想把他们再还给母亲,也算替他尽尽孝心。
可他没想到母亲竟然不要。
“为什么?”裴禛语气很不好,烦躁劲又上来了,“给你宅子不要,给你钱不要,给你人也不要!你是不是一点都不想和我扯上关系?”
凤娘温声哄着他,“他们两个跟了你十年,谁都知道他们是你的人,如今突然出现在我身边,岂不是叫人起疑?”
裴禛犹自生闷气,“你也别担心会暴露行踪,京城别院的人不认识他们,我走前,会把见过他们的人都处理掉,保证长安没人知道他们是谁。你只管说是你远房亲戚就行。”
“我一走,你身边就剩那个屁用不管的莽夫,只有受人欺负的份儿!有白家兄妹在,起码别人不敢欺负你,他们也是最忠心的。”
“我儿长大了,知道把好东西留给娘。”凤娘擦擦眼角,“娘没事,这十年不也平平安安过来了?你也不要再造杀孽,我留在这里只是想多见见你,你一回荆州,我就搬家。”
裴禛瞥一眼院子里扫雪的三郎,“他同意了?”
凤娘笑道:“嗯,给孩子在临潼找了位先生,搬过去读书方便。伽罗,我听说你尚公主了,那苏姑娘……”
“两码事,”裴禛不耐烦地挥挥手,“你别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