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愉本来就是件很苦的东西。
“最后一个?”乔七抬起叶晋的下巴,眯眼饶有兴趣地看他,“你这么说好像我有很多个一样。”
——不是么?
叶晋在心里默然念了一句,但是没有说出来,因为知道七爷不喜欢反问。
不,是不喜欢反驳。
两人面对面在水里坐着,乔七双腿屈起用膝盖夹住他的腰,身后空了一块,仅用肩膀和手肘撑着池子。
“换一个,想好了再说。”
叶晋低头看着水波折射下那截变形的腰身:“没别的。”
“你他妈的……”
“七爷说过无论提什么要求都答应。”
“你这不是在提要求是在管我!”
乔七想起白天在金松饭店被经理讨账的事,下午没能泄完的火又冒上来了。就在他喝得最高兴的时候,当着两个相公的面,说什么“这个月不能再赊账了”……这他妈的算是个什么事!把他堂堂七爷当什么人了!?
——再说了,就算他乔七想白嫖也有的是人愿意白给,赊个帐怎么了!
“老实告诉我,是不是你让向英那么干的?”
叶晋低眉顺目的,两只手扶住对方的小腿肚从上往下摸:“是我跟向老板打的招呼。”
“他现在很听你的话嘛!你背着我给了他什么好处?”
“我不敢,向老板说不想掺和我们的家事。”
“滚你妈的蛋!你个狗东西胆子真够大的!”乔七劈手打出一排水花,同时猛地把腿从对方手里抽出来,“家事?你有什么资格代替我跟他,对外人谈我乔家的家事,嗯?你是我的什么人?”
叶晋被水甩了两次耳光,一次比一次狠,脸上虽然狼狈却没工夫抬手去擦。
“……”
“你说什么?”
“我是你的狗。”
“哈!”乔七短促地笑了一声,似乎很满意这个答案,又像是有些意外,“怎么突然这么会说话?怕我罚你?”
“七爷,我来本来是就是为了受罚的。”
“你不说我都要忘了。”
“我记得。”
白雾缭绕,浴室内的空气变得闷热而浑浊,香薰明明已经都掐灭了,那味道却像是粘在水汽上似的不肯散开。
“好啊,记得就好……受罚就该有受罚的样子。”乔七舔舔嘴唇,伸手撩起额前的刘海撇到一边,另一只手猛地捉住叶晋的头发往水里按去。
“吸。”
21 能不能小声点?
(过了一个不可描述的晚上)
第二天早上霍今鸿顶着两个黑眼圈下楼,在楼梯上碰见一头乱发跟刚洗过澡似的裘小嘉。
“你起了?七爷刚叫我来看看你醒没醒。”
“干什么?”
“该换药了。”
霍今鸿这才想起肩上还带着伤。深入皮肉的刀伤,昨晚跑上跑下居然始终没什么知觉,不知是因为那连医生给的药有用还是实在心不在焉。
——现在想起来倒觉得疼了。
裘小嘉让霍今鸿跟他去后院换药,顺便吃早饭,路过客堂的时候只见乔七坐在沙发上跟一戴毡帽的陌生男子交谈,说什么“津中报社”,“任国辅”。
霍今鸿见对方容光焕发的模样,想起昨晚被迫听了一宿淫声浪语,瞬间有些不敢直视对方的面孔了。
“小霍哥,你昨晚没睡好?”裘小嘉见他脸色心里猜到了七八分,但偏要装作不知道的模样逗他一逗。
霍今鸿果然不好意思明说,木着张脸点头又摇头:“嗯……还可以,不太习惯……”
“没听见什么声音吧?”
“……什么声音?”
“七爷每次罚晋哥都闹得惊天动地,幸好不跟他住一地儿,否则别想睡觉了。”
“我要在那边住多久?”
“等孟哥帮你把屋子腾出来。”
裘小嘉帮霍今鸿重新绑好绷带,上去大咧咧的一个人手脚倒是轻柔,伤口过了两遍药依旧不觉得痛。
“你学过医?”
“没有。”
“看你给人包扎很熟练。”
“这种事,做多了就会了。”
“你们七爷经常受伤吗?”
“那当然不能是七爷……”
正说到一半虞郦棠从院子里进来,略过霍今鸿到裘小嘉跟前道:“汪月樵那边又来人了。”
后者停下手上的动作:“最近怎么这么热闹?”
“还是津中报社那事,七爷前些天刚说起过,特务处最晚这个月内会动手。”
“听晋哥说七爷刚在金松饭店接了单私活,这个月还有不到六天,来得及干吗?”
“你操什么心,谁接的活谁担着,没人用就自己动手呗。”
“我还没见过七爷亲自出马。”
“你们接差事了?”霍今鸿听着两人对话,忽然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