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静?我够冷静了。”管嘉明声音冷下来,“齐大摄影师,我不需要你可怜我。”
齐寻意识到,在黑暗里,他的声音变得深不可测,情绪听不出,连他以往的性格也猜不透。
他以前不是这样,根本就不是。
他会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抛开若有若无的怨念,齐寻只想到一个原因。
所有人都离开了他。
包括齐寻。
他一直都沉浸在那个阴霾里,时间不是点滴瓶,而是矛盾的催化剂。
管嘉明透着一种欲遮欲掩的神色,像是认了命,抑或在边缘挣扎着。
“我只是……”
“齐寻。”管嘉明不再看他,“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不用再想了吧。”
只是这么一句,齐寻像被施了咒语。
抬眸一瞬,管嘉明已经走出了门。
世界上毒性最大的就是内疚。
有一个声音在跟齐寻说,走到这里了,或许没有出路了,就是尽头。
可还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再坚持一下。
请再坚持一下,
他把自己藏起来了,你要找到他,你必须找到他。
意外
拍摄照旧。
这一次,齐寻给管嘉明的照片拍完之后,管嘉明再也没有给他过一个眼神。
下午五点,所有的工作全部结束。
他们离开前,管嘉明的经纪人李喆突然找到齐寻。
管嘉明已经上了车,李喆行色匆匆,给齐寻塞了一张名片。
“齐老师,回头加个联系方式吧?”李喆别有目的。
齐寻颔首,将名片放进口袋。
李喆说:“天冷,齐老师还是多穿一点比较好。”
他意味深长地说完,道别后,转身上了车。
王珂从齐寻身后走来,幽幽地说:“刚才吓死我了,那经纪人眼睛跟二郎神一样邪门。”
王珂多年不与圈内人打交道,一碰面就是这个级别的,心里自然难以喘气。不过管嘉明的那位经纪人看上去倒像是个好说话,除此之外,处处透着一股精明做派。那几句问候,颇有点农夫与蛇的既视感。
齐寻打断了王珂的思绪。
“别担心,已经结束了。”
王珂留意齐寻的神色,感叹,“接下来就是包装的事了,阿寻,我还没问你呢,沈玉闫那个人说有事拜托你,到底是什么事啊,你跟他很熟吗?”
齐寻将手伸进口袋,摸了摸那张名片。
名片烫金工艺,摸起来带着磨砂感,答非所问。“我回来有半个多月了吧。”
王珂扣扣脑门,“是啊。”
“半个月了,也该有个结果了。”
保姆车内,死一样的安静。
李喆上车后就一直通过后视镜打探管嘉明的神情。
即便他不稍加留心,管嘉明释放的那股“逼死人”的气场,就能毫不留情地充斥整个空间,气压低得人呼吸急促。
李喆有点后悔,他怎么就没把小刘叫过来。
他开着车,驶入窄路的时候,后座的人总算说了一句话。
“不回家。”
李喆的方向盘搓得像滚轮,“啊?那你上哪去?”
“去医院。”
李喆不解:“医院?”
这地址来得不明不白,李喆横竖看不出管嘉明哪里生了病,难道是自己的工作有所疏漏?
他把车停靠在路边,钥匙一扯,转头就看见管嘉明一副充满病容的模样。
呀?刚才还好好的啊?
李喆担心地把空调温度调高,顺带拿起副驾驶座上的大衣,递给管嘉明的时候,口袋掉出一瓶药。
那瓶药直接落在了李喆手心,他动作迅速,在管嘉明想要抢走时,抢先抓起来。
“安眠药?”李喆脱口而出,这药他认识,从前家里人有吃过,“你怎么会有这个?你失眠?”
“还我。”管嘉明一把夺走,塞进口袋,偏头看窗外。
李喆紧紧地盯着他。
难怪这几日状态这么古怪,如果不是有今天这一出,李喆大概还会以为,管嘉明的黑眼圈都是熬夜工作来的。
大意失荆州,他作为经纪人,竟然不是第一时间知道这件事。
不过管嘉明有意隐瞒,李喆心里一拧,他知道就怪了。
瞅瞅这不自然的表情,李喆脱口而出。
“多久了?”
没声。
李喆声音变大:“我问你多久了?!”
“别吼……”管嘉明低声喃喃,无意撞到李喆的目光,又迅速错开。
“行,我不吼。所以请你告诉我,你吃这个药吃多久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为什么不早点说?”
李喆终于压过管嘉明一头,在艺人身体健康这方面,他一直看得比钱还重。
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