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总捕头杨得水。
若是杨得水故意将此事泄露出去,那么事情怕是要远超出他们的控制范围。
范小刀道,“你怀疑是杨大人?”
赵行摇摇头,“像杨得水那种懂得趋吉避凶之人,又怎么会拿自己仕途去冒险?背叛太子,对他并没有什么好处。我倒是希望对手考虑问题更周全,事事快我们一步,而且卫保国也说了,他家中有百花楼的人盯着。”
两人先回衙门。
孙仵作的验尸结果已经出来了,只是见他一副愁眉苦展的样子。
范小刀问,“有问题吗?”
孙仵作道,“我不知道。”
范小刀讶道:“不知道?”
孙仵作道,“老夫当了这么多年仵作,从未见过这种情况。从病理上看,此人肝脾肿大,眼睛、鼻孔、耳朵有血块,像是中毒而死,可对他胃肠中东西作毒理分析,并没有发现有中毒的痕迹。”他指了指李蛮牛心口,道:“苦主的死因,当时血管破裂,梗塞而死,又不像中毒。”
杨得水问,“结论呢?”
“像中毒又不像中毒。”
杨得水道,“什么像或不像,我们总不能用这样一个结果去立案调查百花楼吧?再过几个时辰,他们就要来撤案了。”
范小刀想了想,“我先去问个人。”
拿了尸单,范小刀又来到天字一号牢房,来找一枝花。
从锁龙井出来之后,范小刀便没来找过他,甚至连送饭的事,也交给了别人。一枝花并没有入睡,躺在床上读一本太宗实录,看到范小刀,也没有客套,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有话直说吧。”
“你怎么知道我有事?”
“没事,你会来看我?”一枝花道,“这次连酒肉都没准备,看来事情挺急。”
范小刀也不含糊,直接将尸单递了过去,说遇到了个棘手的案子,让他帮忙看一眼,一枝花看了孙仵作的验尸单,道,“你想问什么?”
“他是怎么死的。”
一枝花冷冷道,“中毒。”
“可是毒理检测并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
一枝花道,“并非所有的毒都能被检测出来,看尸单描述,死者生前应该是服用一种叫‘欢喜丹’的烈性春药,这种药有致幻效用,少量服用,可以增加闺房之乐,但配制方法却极复杂,用量稍微不慎,春药便能变成夺人性命的毒药,中毒之人,心肝脾肿大,银针也探不出来,若能及时治疗,尚能救治,但最怕就是服用之后,又行床事,极易发生猝死。”
“那如何证明是毒药?”
一枝花道:“切开颅骨,一看便知。”
范小刀闻言,匆忙告辞,一枝花忽然问,“你们皇帝还没死?”
“什么意思?”
一枝花觉得有些意外,摆了摆手,“没事,你走吧。”
想到定国寺发生的事,范小刀道,“城东铁匠刘死了,黄有才留在了定国寺。”
听到这番话,一枝花浑身一颤,那卷太宗实录从手中滑落,良久才道:“终究还是去了啊!”这句话,话中有话,可范小刀心有旁事,也没来得及细问,就要告辞。
一枝花道:“两年前,宋金刚来京之时,我们见了一面。”
范小刀闻言,停了下来,正要开口询问,听一枝花道,“等你忙完,找个时间,咱爷俩好好摆摆龙门。”
……
颅骨切开。
李蛮牛的头颅之内,是一团黑色血块,由于时间太久,散发出一股恶臭味。孙仵作用银针试了一下,依旧显示没有毒,孙仵作道,“看来得用三蒸法来验毒了。”
“什么三蒸法?”
孙仵作解释道,“将这些血块用水泡开,过滤掉血渣,然后倒入油脂,若有毒素,这些毒素将融于油脂之中,然后过滤出油脂,采用蒸馏法,如此三遍,或能提取出毒素。”
现在最关心的是时间,天亮之后,卫保国便来撤案,若是撤案之后,以对方的手段,再想立案,那就难了,不但如此,都察院也介入此事,针对六扇门查封百花楼之事有没有存在司法滥用之事进行调查,若到时拿不出真凭实据,不但要撤案,而且还要追究六扇门的责任。
杨得水问,“要用多久?”
“此法程序极繁琐,快则一日,慢则三日。”
杨得水道,“给你半天时间!”
远处传来鸡鸣声。
东方渐白,已是辰时。
众人忙了一夜,最终结果如何,依旧不得而知,杨得水也是双眼红肿,有了黑眼圈,他打了个哈欠,对范赵二人道,“天亮了,你们二人先去休息一会儿,天亮之后,还有许多事要处理。”
……
范赵二人并没有回去,而是在值房内和衣而卧。
百花楼之事,扑朔迷离,且不说对付他们,就连立个案,都如此一波三折。除了两个办案之人,就连杨得水,也面临着上面的压力,这件事,只能成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