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厉声道:“还愣着干嘛,让人退回去。”
诸葛贤余一挥手,众捕快纷纷退回到街边。
戴大礼道:“今日之事,惊动了公公,实属不该,一切听公公差遣。”
陈公公道:“你们这些衙门,个个心中算盘打得响着呢,没一个省油的灯。把事儿闹大,往咱家这里一推,当个甩手掌柜?今日这件事,由那个赵行和范小刀而起,对吧?”
冯千金趁机道:“陈公公,那赵行跟范小刀在客栈杀人夺财,被我们的人抓了个现行,六扇门的人包庇纵容属下,还请公公明察。”
陈公公看也不看,若无其事道:“咱家说话,哪里有你插嘴的份儿?”
这句话传入冯千金耳中,如平地惊雷一般,邀功不成,反遭到一顿训斥,吓得脸色煞白,大气不敢出一声。
“我哪里有什么主张,只是一个传话的罢了。今日之事,陛下也有耳闻,陛下口谕,‘赵行这小子,当年朕赏他官都不做,怎么也不像是为了一万两银子杀人的主儿。陈铨,这件事儿,你看着办吧。’”
诸葛贤余也松了口气。
陛下的口谕,虽说是交给陈公公办理,但是重点在前面那一句,相当于给赵行加了一道免死金牌,无论事情的真相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的态度。
戴大礼道:“一切听从公公主张。”
陈铨道:“这烫手山芋,咱家可吃不下,能有什么主张?你们两个都是涉事衙门,这个案子不如交给大理寺来审吧。隋尚书,你意下如何?”
一句话,把皮球踢了出去。
“公公的话,我们刑部怎敢有意见?”
诸葛贤余问,“那赵行跟范小刀如今在五城兵马司大牢之中……”
陈公公道:“今日之事,由你而起,明天你等着御史台的人弹劾吧。至于范赵二人嘛,你们两边都有大牢,怕是关在哪边,对方都不服气,干脆奴家也做个主张,就先去北镇抚司关几天吧。”
诏狱?
诸葛贤余闻言,心中一惊。
那种地方,九死一生,里面的手段,比他们六扇门要厉害数百倍,折磨人的手段也是层出不穷,两个人若进了诏狱,不死也得脱层皮啊。
正要据理力争,却见戴尚书冲他摇头,只得忍了下来。
陈公公离开之后,两边的人也都散去。
戴大礼道,“诸葛,以你的性格,今夜之事,怕不是你的主意吧?”
诸葛贤余道:“是薛大人托人捎的口信。”
“这件事惊动了陛下,圣心难测,六扇门与五城兵马司打官司,怕是出什么变数啊。你准备一下,切莫出了差错。”
诸葛贤余道:“属下遵命。”
回到六扇门,他喊来下属,“八百里加急,去河北道,把丁一喊回来。”
诏狱
锦衣卫分为南北镇抚司,北镇抚司专理诏狱,有权自行逮捕、侦讯、行刑、处决,不必经过一般司法机构,在大明暴力机关中,远超过三司。
次日一早,慕容铁柱亲自将范小刀、赵行二人送入诏狱。
北镇抚司斗拱飞檐,四周黑墙,黑砖黑瓦,都是一层建筑,处处透露着一股阴森之意。大门口,两个黑色的石獬豸,一左一右,蹲在门口,据说此神兽能辨忠奸善恶。
诏狱内异常安静,不跟六扇门或顺天府大牢那样,到处都有人喊冤。能够进这座大牢之人,都是朝廷的重臣,他们生死由皇帝决定,喊冤枉是没有用的。
一名圆脸笑容可掬的中年锦衣卫迎了上来,“头儿,又来新客人了。”
慕容铁柱道:“这两人是薛大人的朋友,暂时在这里住上几日,你们几个好好伺候着。”
中年胖子道:“您放心,我们一定好好的服侍好。最近没什么新业务,兄弟们闲着没事儿,又炮制了几个新手段,终于来了练手的了。”
慕容脸色一沉,“大人有令,他们两个要是少了半根头发,为你们试问。”
中年胖子嘿嘿一笑,道:“您放心,我们一定手脚干净利落,绝不让外人看出来。”
“刘胖子,在诏狱里面时间久了,你心理扭曲了,听不懂我说话还是怎得?他们二人是在这里暂时避祸,你们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
刘胖子闻言一愣,避祸?跑到诏狱里?还好好吃好喝的伺候?是我耳朵听错了,还是这位北镇抚司副指挥使脑子有毛病?
“咱们锦衣卫向来都是折磨人的,伺候人的事儿,我们不擅长啊!”
“少废话,不懂就学!”
说罢慕容铁柱扬长而去,现场只留下三人面面相觑。赵行望着中年人,“阁下莫非是北镇抚司百户,人称大明刑审第一人的刘一手?”
刘一手呵呵一笑,“过奖,过奖,只是兄弟一心钻研学术,小有点成绩罢了。第一人嘛,不敢当,不敢当啊!”
他说话轻声细语,十分客气。
饶是赵行定力颇高,听到这个名字,心中忍不住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