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宗的最后几页,被人撕掉了。
纸张的断痕很新,应该是最近被人动了手脚,而这个案子是昨夜才发生。两人问过书吏,今日来卷宗室的,除了他们,也只有总捕头一人。
范小刀问,“总捕头为何要撕掉卷宗?莫非上面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赵行道:“我不知道,不过总捕头做事向来缜密。他这么做,自然有他的原因。”
范小刀道:“我敢打赌,这个案子他一定知道些事情,没有告诉我们?”
赵行挑了挑眉毛,“那又如何,你去问?”
这次查阅卷宗,也并非一无所获。
“若是能找到天摩罗的源头,这个案子便能有所进展。而天摩罗要在极寒的条件下保存,如今是夏末秋初,京城天气依旧炎热,要制作这一毒药,只有一个办法。”
范小刀道:“冰窖?”
……
公署内。
诸葛贤余从怀中取出了一页纸,仔细观看了半晌,自言自语道:“那个叫赵无敌的,已经跟锦衣卫勾肩搭背了,不让你们看到这页纸,是不想让你们卷入大麻烦之中。”
说罢,将那页泛黄的纸丢在了香炉之中。
很快,炉火升起。
依稀之间,四个显眼的大字逐渐化作一团灰烬。
“太平道观。”
冰窖
冰窖多建在地下,以砖石砌成,冬日取冰而存,夏日取冰而用,对环境要求极高,一般在干燥、透气性较好的地方,分为官办和民办,官办冰窖一般供帝王或权贵之家所用,取用的也多从外地运来的山泉水,民办冰窖没那么讲究,但也不是寻常人家能够用得起的。
由于京师是重地,冰窖又建在地下两丈之下,为防止宵小之辈挖掘地道,所以就算是民办冰窖,也多实行备案审批制度,否则一旦查处,将以密谋造反来论处。
在京城有三大官窖,还有十六处民窖。
若天摩罗要在极寒情况下配制,那么极有可能在这十六处民窖之中。
赵行很快从顺天府拿到了十六处民窖的名单,散布在京城的各处,时间紧迫,由于有了诸葛贤余的支持,他很快调集了二十多名捕快,三人一组,对这十六处民窖以例行检查的名义进行排查。
把真实的目的,隐藏在一件不起眼的事情之中,这也是他们的惯用手段之一。
不到两个时辰,众人都已经完成排查,并没有不妥之处。
只有一个例外。
他们在靖国侯府上,遇到了刁难。
想到李有才所说,孙梦舞的婢女的尸体,最后也是在靖国公府附近跟丢,两人觉得这个靖国侯府有些嫌疑。
赵行道:“这事有些难办。”
范小刀问,“靖国侯是何人?”
“靖国侯薛应雄,锦衣卫指挥使,当年陛下还是兴献王世子时的玩伴,若这个案子跟他有关,怕是查起来有些难办啊。”
薛应雄,堂堂锦衣卫指挥使,其母亲据说还是陛下的奶妈,这些年来一直跟随陛下,不但如此,他还执掌天下最厉害的特务机构锦衣卫,可以不经审判抓人杀人,而六扇门说到底只是刑部下的一个查案机构,与锦衣卫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范小刀问,“怎么,你怕?”
“怕归怕,但案子还是要查的。”
这个冰窖不敢委托别人,别人也不敢接手,只有赵行范小刀前去。
两人来到靖国侯府。
出乎范小刀意料,薛应雄的府邸,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大气派,与其他一些王公权贵相比,倒是有些寒酸。正门是朱漆大门,颜色有些陈旧,有些地方甚至掉漆,就算如此,大门上的七排门钉,依旧象征着府邸主人身份的尊贵。
范小刀错愕道:“这是锦衣卫指挥使的家?”
在他印象中,锦衣卫是朝廷中可怕的存在,别的不说,单是在青州府的一个锦衣卫千户,家中的豪宅不知比这座府邸气派多少,薛应雄是天下锦衣卫的头目,想不到家中竟如此破败。
赵行笑道:“薛指挥使在京中颇有清名,而且从不结交朝中官员,御下又极严,绝不插手朝中争斗,也正是如此,才能深得陛下宠信。”
“我倒是觉得他做样子的成分居多。”
赵行又道:“这座府邸,当年曾是宋金刚的旧宅。”
听到这句话,范小刀浑身一震,不由对这座宅邸生出莫名的好感。
两人正要敲门,恰巧门房内传来二爷教训门丁的声音,“牌品如人品,你们三个混账小子,竟合起伙来出老千,骗老子钱,看来平日里老子对你们管教太宽松了,让你们忘了谁是主子了。”
一门房嘀咕道:“牌场如战场,二爷您这分明是输不起嘛!再说了,一共就赢了您三十个铜板,至于发这么大脾气吗?”
二爷声音更大了,“这是输不起的事儿吗,这是钱的事儿吗?这是原则问题!老子做事向来公平,你们要是凭本事赢老子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