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川好不容易找到睡觉的机会,前半场挺安稳的,后来不知什么有东西压在身上,越睡越沉,他出了很多汗,无奈睁开眼睛,看见申屠锋的脸,彻底清醒过来。
申屠锋抱得很紧,奚川挣脱不了,于是踹了他一脚。
“早安,哦不,午安。”申屠锋自诩人畜无害,他咧嘴一笑,感知十分良好地跟奚川打招呼,又问道:“怎么了呢?”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不会吧,”申屠锋惊讶,“这就忘了?”
奚川想了想,说:“没忘。”
申屠锋没睡够,翻个身打算继续,“不管你忘没忘,提醒你一下,这是我的床。”
然后奚川就下去了,干脆利落。
所以跟奚川玩迂回的心眼没用,申屠锋心想,还不如直接跟他说,我想跟你一起睡觉,结果大概会好一点。
站在三十层楼的窗户内从上往下看,视野范围内只是街道的狭窄,绿植由全息影像投放出来作为景观,行将就木的人和车辆每天准点准时按部就班出笼、归巢。他们重复做着同样的事情,在这冰冷的城市里,找不到任何向往的生机和自由。
当灵魂被禁锢,最可怕的是习惯。
奚川叹息,关于昨天晚上的记忆逐渐有了头绪,不过很快就会消失,他很了解自己。申屠锋似乎在给他独自的空间和机会,并没有出来打扰。于是奚川摸出笔,摘下挂在脖子上笔记本,认真写了起来。
异变、基因、病毒,和传染,这些是关键词。可除此之外,奚川不明白自己出于哪种心理因素,他在最后一行写下了和前者毫不相干的内容——变异物种,起义者。
“你每天要记录这么多东西,这笔记本还没我巴掌大,够写吗?”
申屠锋出来了,穿了衣服,但不算正经,衣襟大开,所以约等于没穿。
奚川先看申屠锋的脸,往下看到喉结、胸肌、腹肌,最后在腰线位置停下,一路都是性感的绽放。
咕嘟——奚川觉得自己好像咽了馋人的水。
“在进入基地之前需要记录的东西不多,够用。”他收回目光,捏着笔,似乎还想再写点什么,接着往后一番,这已经是一页了,“现在不够了。”
申屠锋漫不经心地走出来,拖鞋踩着地板的声音有点大,他特别真诚地问奚川:“这种笔记本哪儿有的买?我给你攒一箱,留着以后用。”
奚川也不知道哪儿有买,这是他在oga收容所的仓库找到的,这么一算时间,有五年了。所以这两个月不到发生的事情比他过去五年的生活丰富且精彩。
因为什么呢?大概是因为遇上了申屠锋。
奚川这样想着,又往申屠锋那边看去,接着之前没看完的部分。腰往下,申屠锋穿了睡裤,很薄,奚川分不出这是什么布料,总之很贴,很显形。于是他想起了昨天晚上,在狭窄楼宇间触碰到的手感。
“回味什么呢?”申屠锋问。
“我在想你那里可能像什么。”
奚川永远直接,这些等同于荤话的措辞从他嘴里说出来,居然有着纯良的,似乎是对宇宙起源的认真探讨。他坦率的温和让申屠锋吃不消,差点溃不成军。
“像什么?”
“机关枪,”奚川说:“我摸到它的时候,以为你在那里藏了一把布朗宁机关枪。”
申屠锋:“……”
谁家好人往那部位藏机关枪?
“你的想象力很丰富,”他嘴角抽搐着说道:“谢谢夸奖。”
奚川这才反应过来,含蓄地笑了笑。他把笔记本挂回自己的胸口,又往楼下看,刚想说点什么,被申屠锋打断了。
“饿了吗,”申屠锋问:“吃点什么?”
奚川表情有点懵,他想不起自己刚才想说点什么了,下意识摇头,可饥饿感举旗抗议,他又遵从本心的点头。
“饿,”奚川说:“随便什么都吃。”
申屠锋要从冰箱里挖出点什么也属于困难模式,于是到最后,餐桌上只有土豆泥,他连熬汤也不会,并且给自己找理由。
“居民区的牛肉是每周统一去指定地点采购的,我不常住,所以没有。没有牛肉,土豆就发挥不出他的优势,做不成汤。”申屠锋最后总结,“其实我觉得土豆泥也很不错,管饱。”
所以奚川吃两口就饱了。
并且他吃饱了就要走,像一个无情无义的渣alpha,至少目前看来是的。
申屠锋不打算放奚川离开,他问道:“你要去哪里?”
“我哪里都能去的。”
“身上有钱吗?”
“没有,”奚川对着申屠锋眨眨眼,“你要借我一点吗?”
申屠锋冷酷说道:“我也没有。”奚川说哦。
小五失踪一个晚上了,即便申屠锋说了会救,他还是不放心,他得回黑市看看阿禹,跟他报一声平安。还有抑制剂,他身上已经没有抑制剂了——奚川觉得自己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