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的张居正点点头,张居正这才进来。
哈斯其其格瞧见这一幕,不屑的冷哼了一声,但张居正却是毫不在意。千金之子坐不垂堂,自已身为大明相国,岂能以身犯险?这么做乃是理所应当。
正屋的门打开了,娜仁托娅一袭长裙,外面套着一件大黄色的褙子,瞧着少了几分野性,多了几分温柔婉约。她瞧着张居正,笑吟吟道:“老爷,您过来了?”
神情温婉,眼中满满的都是柔情,一如过去半年间,每次张居正过来时候的她的样子。但此时,这副笑容落在张居正眼中,却只觉得恶心。这女人,当真是好深的心机,好毒的心肠,到了这会儿,还在做戏!
“说吧,为什么要这样做?”张居正淡淡道。
娜仁托娅指着屋子,道:“老爷,能进去坐坐么?妾身想单独跟您说!”
张居正目光往屋里一扫,这一刻他瞧见娜仁托娅软语相求,满眼哀求的样子,想起过去半年间两人的恩爱,心中不由得瞬间一软。但接着,还是理智占据了上风,他摇了摇头:“罢了,就在这儿说吧!也没什么不可告人的,做都敢做,说却不敢说吗?”
娜仁托娅眼中闪过一抹失望,她可不是真心邀请张居正进去坐坐,她利用昨晚一晚上的时间,在那屋里布置了一个杀局,若是张居正真敢一个人进去,并且和她单独相处,她便有机会将张居正给杀了。须知,她表面看上去是不会武功的样子,但其实手上功夫颇为了得,过去不过一直是在伪装而已。而张居正虽然大权独揽,但说到底却不过是一介文弱书生,她还是有很大的把握能够杀了张居正的。
为此,她甚至不惜在此时还放下身段儿去奉承他,但她却没想到,张居正一旦对自已有了戒心之后,竟是如此小心谨慎,自已的美人计也没管什么用处。既然如此,她也就懒得再跟张居正虚与委蛇了,冷笑一声,指着自已道:“你可知道我是什么人?”
“老夫知道。”张居正淡淡道:“你是土默特部人。”
“对,没错儿,我是土默特部人,但你可能还不知道的是,我是土默特部下面的一个小部族,阿拉特部人!”娜仁托娅寒声道。
“阿拉特部?”
张居正挑了挑眉头,诧异道:“没听说过,而且你是这阿拉特部人与你要如此对待老夫,又有什么关系?”
“呵?呵呵!好,厉害,真是厉害!原来您都没听说过阿拉特部啊!”
娜仁托娅摇摇头,一连串的冷笑,冷笑中带着掩不住的痛苦和惨然:“果真是大人物啊,果真是堂堂的大明首辅,天下第一人!阿拉特部上下五千四百余口全部死在大明边军的手下,而下命令的就是你,但是你竟然根本都不知道我们阿拉特部?!”
动机
“对,想来也是,在你眼中我们算得了什么?只怕我们这五千多条人命,还比不上你书桌上的一块儿端砚,一张宣纸,更能让你上心吧。”
娜仁托娅眼中流露出巨大的痛苦和愤怒。
“哦,本官想起来了。”
张居正沉吟片刻,忽然道:“那应该是万历元年的事情了,记得那一年,董狐狸入寇,被戚继光打的大败。本官下令戚继光,给他点儿教训,往北打一打,戚继光带兵征北,似乎沿途确实扫过一个叫阿拉特部的小部落,原来那就是你们部落?”
张居正淡淡一笑:“你之前可没跟我说过。”
他脸上一丝一毫的同情都没有,只是带了点儿恍然,似乎他想起来这件事本身,比阿拉塔部五千多人死亡这件事,意义更加重大。而这样的漫不经心和毫不在意,深深的刺痛了娜仁托娅的心,她忽然脸色狰狞地吼叫起来,如同厉鬼一般凶恶:“张居正,我咒你不得好死!”
“咒我不得好死的人多了,老夫现在不还是活得好好的?”
张居正还是毫不在意,淡淡道:“说罢,把前因后果说出来,老夫让你死得痛快点。你该知道,咱们大明不但文明昌盛天下第一,折磨人的手段也是天下第一。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可不是白说的?”
“哈哈,可笑!当真是可笑!”
娜仁托娅冷笑连连:“你以为这便能威胁到我了?”
她说从头上拔下一支金钗来,抵在自已的喉咙,冷笑道:“这金钗虽然小,但杀人足够了。我杀你杀不了,我杀自已还杀不了么?”
“你要自杀我还真挡不住你。”
张居正想了想,忽然啧啧两声,道:“对了,阿拉特部应该还有不少没死的族人,估计都被掠到京城来了,对,对,是有这么回事儿。老夫想起来了,那年戚继光把阿拉特部活着的那些人都掳到京城来了。虽说过去了三四年,但老夫估计,怎么找现在也还能找出两三百来。你如果敢自杀,本官便让人把所有的阿拉特部人都抓起来,然后给你陪葬,你看如何?”
他死死地盯着娜仁托娅,眼神阴冷,寒声笑道:“这可是两三百活人陪葬呐,历代帝王,也不过是如此规格而已,怎么样?看在咱俩恩爱一场的份儿上,老夫对你还算是不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