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婴”猛地转头看向他,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邪魔也急了:“姜偃,那不是闹着玩的,你不能去!”
姜偃:“我意已决。”
他这般态度,画姬反倒犹豫起来,她频频看向画婴,满脸迟疑,“你这是为何?”
姜偃笑了:“不是说,只有拿到至宝,结契仪式才完整吗?难得成一次亲,我怎能让我与小城主的结契仪式存有瑕疵。”
“画婴”怔怔望着他,心道:骗子。
他哪里是为了和画婴成亲。
他分明分明是为了那只眼睛!
“画婴”目不转睛的看着姜偃。
坐在上首的聂如稷此时忽然轻抬微阖的眼眸:“他要去,就让他去。”
“‘姜’公子年纪小,总要经历一番艰难挫折,才知道哪是他该待的地方。”
他声音稍顿,抬手将一枚玉佩丢向姜偃,“受不住了,就捏碎回来。”
姜偃看着那枚他无比眼熟的玉佩。
“多谢仙尊好意,不过不用了。”
他任由那枚玉佩摔在地上,从头到尾都没有伸手接一下的意思。
聂如稷脸色青了一瞬,“到时候不要求我。”
“放心,不会。”
谁求饶谁是狗好吧!
姜偃不想和聂如稷再多说什么,他直接问画姬:“我要怎么去渊狱之境。”
“公子站在原地不要动,我会将你传送进去。”画姬从软榻上起身,手指捏了个漂亮的法诀,抬到唇边轻轻一吹,不久前所见的蜃楼景象再次出现在半空中。
姜偃脚下亮起一个光圈,画婴,或者说画婴身体里的薛雾酒残魂动了动手指,下意识想将人拉回来。
但脑海里一个声音却让他定在原地。
那声音是他自己的声音:
【安排画姬在这里透露出眼睛的去向,作为诱饵引诱姜偃上钩,将人骗进渊狱之境,不就是你的计划吗,你不会现在后悔了吧。
通过沼泽只是第一步,最终想取出其中藏着的东西,进入秘境之人就必须用自己替代原本的阵眼,永生永世留在那个地方,否则,不仅拿不到东西,还会被秘境吞噬。
无论如何,只要踏足那里,就只有死路一条。你不是早就算好了要在这里牺牲掉他吗?】
宛如心魔的声音恶意揭穿了他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况且,你也心知对方只是个虚情假意,口蜜腹剑的骗子,一个骗子而已,有什么舍不得的】
【你被骗的,还不够多吗】
想到那人对他下意识的抗拒和拒绝,画婴眼中神色几经变换,最终定格在平静上。
他任由那道即将让对方踏上一条死路的光,渐渐将之吞没。
神情漠然地碾了碾手指,那里似乎还残留着对方掌心的温暖触感,在心魔放肆大笑中,放任心魔渐渐将他内心吞没。
只要牺牲一个无足轻重的姜偃,他就可以取回眼睛,恢复两成功力,这笔买卖实在太划算了。
等他复活,重回巅峰,他会记得给他立个衣冠冢,年年去悼念他的。
姜偃并不知道“画婴”已经想好给他坟头种多高的草了,他只关心一个问题——
“我进入渊狱之境之后,秘境是否会关闭,其他人是否不能再进来。”
画姬答道:“开启一次只能进一人,你进去之后渊狱之境就会关闭,就算是仙尊亲自出手,也无法打开,那里只会有你一个,谁也进不去。”
那就好。
姜偃闭上眼,直到脚底踩在湿软腥臭的泥土上,他才睁开,第一件事就是扯掉头巾。
既然聂如稷不可能进来,他也就不再遮着脸,至于等下出去怎么办那当然是一出去就立马跑路了。
一阵携着寒气的冷风吹来,姜偃捏紧了手中的盖头抬头向远处望去。
只见眼见之处,一轮孤月悬在望不到尽头的废墟残骸上,隔着一望无际深不见底的沼泽,昔日富丽堂丹楹刻桷的宫殿破败不堪,周围盘旋着一队又一队的秃鹫。
同时,那枚聂如稷扔给他,他没接的玉佩,凭空掉落在袖子里。
密镜外,聂如稷催动被他趁机飞进“新娘”袖子里的玉佩,秘境中的景象就同步出现在大堂之中。
果然是你。看到那张属于他弟子的脸,聂如稷眸色暗了暗。
姜偃也发现了玉佩,看到上面亮起的符文,就知道聂如稷等人现在必定是在看着他。
都说了不要他的东西,竟然趁他不注意放到了他身上,呵,诡计多端。
他想也没想将玉佩丢进沼泽。
可惜那道显影符文已经生效,不能把聂如稷的“直播”给他关了。
正堂内,落后一步的白蔹一瘸一拐地走进来。
好不容易翻出师兄给的疗伤玉符,勉强让自己能动弹了,他委委屈屈地追过来,还没跟师尊说上话,一进来就看见半空中的显像里出现了一张他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