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打算两个一起干掉。”江河的反应更加理所当然了, “如果你没来那么快的话。”

秦楚没说话，绕着他们两个转了一圈，若有所思道，“把剑捡起来。”

江河抿了抿唇，正欲蹲下身，却被一只手拦住了。

“不是你。”秦楚把头转向站在一边戴着金色面具的男人, 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你。”

101坦然地回视，没有犹豫地蹲下身, 把剑柄握在手里，抬了起来。

随着圣剑开始离开地面, 他的手中也开始发出滋滋的声音，圣力开始腐蚀他的皮肤，听起来就无比疼。

“够了！”

圣剑咣当一声摔回地上。

“……”秦楚清晰地看到了他皮肤上的烫伤的痕迹，青着一张脸从他的另外一只手中接过那本羊皮卷，随手翻了翻。

“莉莉丝的魔法卷……”他晃了晃手里的古书，用舌尖顶了顶口腔内部的皮肤，看着两个比他还要高一个头的男人沉默了一会儿，然后扬起下巴。

“来人。”

一个卫队急忙从通道中跑过来。

“梵卓大人，有何吩咐。”

秦楚没有理卫队长的问题，而是看了眼江河，神色柔和了一些，“……我很生气，不是针对你。”

他低下头，用脚尖踢了踢地上的那把剑，嗓音冷下来。

“把这把剑拿去熔了，别让我再看见它。”

他垂下眼帘，把手上的书随意甩到了地上，脆弱的书页哗啦一声烂成一团，纸片飞得四处都是。

“把这个烧了，和瑞默尔的骨灰一起放到圣殿。”

“是。”卫队长恭敬地鞠躬。

秦楚面带深意地看了一眼两人，然后转过身离开，他走到通道口，然后停住了，背对着几个人道。

“愣着干什么。”

101瞥了一眼站在他对面的男人，面无表情地迈开脚步跟上了秦楚，两人一前一后地离开了。

江河站在原地看着他们远去，视线慢慢挪到了地面上的那滴血上，他眼睁睁看着前来收拾的血仆们用抹布把血迹擦得干干净净，神色莫测。

护卫队队长监督着人将骨灰和散落的书页都收纳到宝盒里，看了一眼一旁的站着不动的男人，见他望着通道那头顾自出神，便没有出声打扰，招呼了自己的属下收队离开了。

“请让一让先生。”打扫的仆人朝着江河躬了躬身。

直到这时，站在原地的男人才像回过神来似的，挪开了自己的脚，捡起了踩在下面的半片泛黄的书页收进怀里，方才迈开脚步朝着另外一个方向离开了。

……

卧室的门随着惯性慢慢阖上，隔绝了外界的视线，101才刚走进门，就被一只手一把掼到了墙上。

秦楚的右手放在他的胸口上，大有一言不合就要把他的心脏掏出来的气势，他的脾气本来就不好，而这一次事件显然是超过了他的底线。

他压低了嗓子，眼中饱含怀疑和怒意。

“是什么给了你胆子破坏我的计划！”

“抱歉。”101面具下的脸依旧没什么变化，“我没想到他最后会出现。”

瑞默尔是秦楚寻找玩家的关键，如果他死了，那就意味着最后一个玩家的线索也会随之消失，放在秦楚这个强迫症的眼里简直就是千辛万苦快要拼好的拼图最后发现少了一块，他怎么能不窝火。

“你说谎！”秦楚看着他，语气恶狠狠的，“瑞默尔在三代血族里最是遵守交易的规则，他怎么可能会去偷我答应要给他的东西。”

101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简短道，“瑞默尔族一直和魔党暗地里联系甚密，不值得信任。”

魔党和密党对立了几百年，一直水火不相容，魔党崇尚自由，一直以来都对梵卓家族创立的避世戒律颇有微词，而瑞默尔族人作为暗黑炼金术的传承者，一直游走在两个党派中间，秦楚一直以来沉迷于自己的计划，对于这个世界的剧情走向没有怎么上心，反正也没有一个打得过他就是了。

不过他还是没有相信101说的话，今天的事情从头到脚就透露着不对劲，他醒来的时候床上并没有人，江河说他只是刚刚到了那儿，假如……

计划到了最后关头出了岔子，他不得不防。

101隔着金色面具看到了秦楚眼中的质疑，他静了静，开口道，“你可以自己来看。”

秦楚一怔，慢慢松开了他的手，后退两步。

“我想要相信你。”他的嘴唇颤了颤，神情坚定起来，“但是你没有给我选择。”

“进入设置模式。”

101眼睛一闭，一串绿色的光点从眼中流过，“请输入指令。”

“说实话，”秦楚盯着他，像是要从他下半张脸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上判断出他的心情，“那本书是你拿的吗？”

然而他注定不能从一个面瘫脸上看到什么表情流露，101很稳地回答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