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令心握着扫把,叉着腰站在大门口,紧紧绷着脸,一副要跟人干架的趋势。
虞娘挠了挠脸颊,“师姐,你不用这么紧张,京兆府的人或许没这么快来,你不用一直这么守着,进屋喝杯水吧。”
虞娘尴尬地环顾了四周一眼,路过的行人已经投来好几次注目礼了。
“虞娘,你不懂,咱们要把气势摆出来,我跟你说,我可懂他们这一套了,找几个长相魁梧的彪形大汉先来吓唬你,再把你威逼利诱一番,都是小老百姓,那可不吓得什么都招了。输人不输阵,我就在这等着他们上门!”
沉令心伸出一根手指朝虚空指了指,试图宣扬自己那并不存在的趋势。
“我们又没做亏心事,他们来了我也不怕啊。”这说的怎么像要债的,虞娘完全不明白沉令心是试图去吓唬谁。
午时的太阳还是比较烈的,虞娘都有些张不开眼,恍惚间看见几个穿着鹅青窄袖圆领开胯袍,腰间挎着双铊尾革带的男人朝他们走来。
沉令心也看见了,朝虞娘使了个颜色,嘴巴抿成一条直线,不满地盯着走过来的这几个男人。
“你们要干嘛!”
沉令心完全一副要吃人的架势,倒把为首的男人吓了一跳。
“不知女郎是……我们是来寻沉医师的,请问是否方便一见?”
沉医师?谁?沉令心眨眨眼,这没什么医师啊,哦,找错人了,吼错了。
虞娘在一旁努力地使眼色,就是你啊,师姐!
沉令心接受到虞娘的颜色脑子还没转过弯来。
对嚯,她姓沉来着。
沉令心还是不客气:“你们谁啊?”
男人行了个礼,“实在冒昧,我们是都转运盐使司家中的,鄙人使司是大人家中的总管,名唤韩戚,不知沉令心沉医师可在?”
“我就是,找我干嘛?”沉令心没收回怀疑的眼色,依旧毫不客气地打量对方。
“失敬失敬,只是听闻前几日沉医师治好了司金中郎将卫潇的妹妹,恰好我家小姐也病了多日,一直不见好,于是冒昧请求沉医师能够上门替我家小姐诊治一下,放心,我们必有重谢。”
身旁跟着的两人不知从哪掏出一个小盒,一打开,迭了几层的银子一下子把虞娘两人晃了眼。
这般财大气粗!
“这盛京这么多大夫,干嘛偏偏来找我?”沉令心没放下戒心,这般有钱还找不到大夫吗?
“医师不了解,我们家小姐实在是病了多日,便是御医来看过也开不出新方子,夫人实在忧伤得紧,这不听闻沉医师妙手仁心治好了卫家千金,特来求个诊断,还请屈尊前往一趟。”
这位韩总管又特地行了个大礼,说得言辞恳切,惹得沉令心的气势一下子浇灭了大半,她眼神飘忽地看向虞娘,示意问她该怎么办?
消息传得还真是快,人家这就找上门了。不过送到嘴边的肉怎么能不吃,这位韩总管说得含糊,不就摆明了她家小姐的病不太对劲,虞娘正好也想看看卫瑄究竟是不是个例,于是朝沉令心微微点了点头。
“那好,那就麻烦……二位一起走一趟了,马车就在巷口等着。”韩戚看出来旁边的姑娘虽然一直没说话,决定却是她下的,自然要把两人都给带上。
韩戚正高兴地要把两人都带走,突然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几个骑着骏马的人在虞娘她们面前停下,马匹嘶鸣一声,高高扬起蹄子又放下。
好家伙,今天可真热闹!
沉令心后退几步,退到虞娘身边,看着那几个身着同样骑装,英姿飒爽的女子也是走到她们跟前,领头的女子不施粉黛,眼神却是坚毅得紧,睥睨了韩戚一眼。
“韩总管,这么巧,什么风把你给吹这来了?”
没等韩戚回答,她又看向沉令心二人。
“你又是哪家过来请诊的?”沉令心不等她先开了口,这又是哪个大人家里的,现在下人这么威风的吗?
“请诊?”女子有些不解,随后立刻解释道:“不知二位是否是沉虞二位姑娘,在下是金龙卫的统领于湛清,奉命调查一桩案子,有些关于春日宴的事想询问一下,不知可方便?”
什么?沉令心立刻握紧手中的扫把,提起十二分戒备,原来这才是正主,她大意了!
虞娘也不动声色地皱了眉,垂下眼眸思考。
之前许挚不是说是京兆府的人来调查吗,怎么来的是金龙卫的人。
虞娘:“什么案子,调查案子不是京兆府的事吗,再者也是刑部和大理寺,怎么会是金龙卫的人来调查?”
于湛清不紧不慢地解释,露出一个意味不明地浅笑:“金龙卫奉命来协助调查,听闻二位是许挚大人的家眷,京兆尹那边……不敢得罪人。”
虞娘听了这般解释,想起自己听闻过的,关于那位宋大人的‘美名’,一下子明白了。
“许统领来晚了,若是要问事还得另寻他日,今日沉医师已经答应去我们府上出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