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欺压的存在。
虞娘看着少年佝偻离开的背影,顿觉有些心酸。
她当然认出他了。
他们第一次见面不就是在这吗?
她知道,卢郅今晚又得饿肚子了。军营又不会单独为他一个人做伙食,错过了就没有了。马厩那么多,一间间打扫下来,天都快亮了,他稍微洗漱一下又得赶去校场操练,只有在早饭的时候,才能多吃一些。
每天吃都吃不饱,还要做最苦最累的活,而这样的日子,他一撑就是一整年。
而后面的日子,似乎也没有变得更好,
因为他开始要上战场了。
虞娘吸了吸鼻子,跟在少年身后,看着他沉默不发一语地给战马换上新的草粮,又动作干净利落的打扫了起来。
虽然知道没事,虞娘还是担心他身上的伤,也不知道又伤到了哪了。
那时候有她在,还能帮着用草药处理一下,原来他以前就是这么生挨着过去的吗?
真是!一个表情也没有,小时候挨了打还知道嚎两声呢!
那个时候虞娘帮军医干完活了,就会过来帮他的忙,可他非是不要,指挥她到一旁坐着。
虞娘也怄了气,站在原地不肯动,也不理人,最后还是卢郅又来哄她。
也是那时她实在见他瘦得厉害,药房也没多少事,就死皮赖脸地求到了厨房干活,这样每天也能省出几个馒头留给他,后来日子长了,还能偶尔给他煮碗面,开个荤啥的。
不得不说,对于养卢郅,虞娘还是出了一份力的。
想到这,虞娘又看了一眼正在换水的卢郅,心里愈发的闷了。那时候他的日子已经很不好过了,还摊上自己这个拖油瓶。
其实卢郅把她养得更好,就连师父都说,自己被送到师门的时候,养得白白胖胖的,跟过年贴门上的福气娃娃一样,可喜庆了。
虞娘回忆起过去觉得愈发心酸了。在打扫的少年却突然间停了下来,靠着柱子坐下,呆呆望着天空。
虞娘也顺着他的视线往上看去,一轮明月高挂夜空,微风也轻轻拂过,吹得这个夜晚惬意,宁静。
然后,一朵乌云飘了过来,遮挡住月亮。
滴答,滴答。
虞娘耳边又响起那个水声了。
这时乌云已经飘了过去,再露出的——是一轮红月。
虞娘死死盯着红得像要泣血的月亮,在她的注视下,月亮好似在无限的放大,还动了一下,离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虞娘下意识地看了卢郅一眼,可少年突然消失了。
虞娘还在寻找卢郅的踪影,却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动了一下?
不对。
月亮不是动了一下,而是——
眨了一下眼。
虞娘瞬间惊出一身冷汗,那不是月亮,那是——
瞳孔,一个人的瞳孔,红色的。
有人在监视她。
滴答,滴答。
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虞娘脚下出现了一滩熟悉的水涡,然后——
一口将她吃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