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放歌在她对面坐下,手指头下意识地敲着桌面说:“是啊,在的时候一心想离开,现在能离开了,又好像有点舍不得。”
路小婉笑道:“那你就打个申请,再留下呗。”
吴放歌慌忙摆手说:“那就算了,那不是等于受二茬罪嘛。”
路小婉指着吴放歌说:“你思想有问题哦,干革命工作怎么能叫受二茬罪呢?”
吴放歌笑着说:“现在说不过你,脑子昏昏的。”
路小婉得意地说:“嘻嘻,你也有不行的时候啊,其实我还郁闷呢。”
吴放歌说:“你有什么郁闷的啊。”
路小婉说:“我的手续办完了,行李也托运了,原打算和你一起走的,反正能顺很大一截子路的,可是你这么一来,我又得重新订票,麻烦呐。”
吴放歌说:“之前没听你说啊。”
路小婉说:“想给你一个惊喜啊,你们倒好啊,集体退伍,能热热闹闹的一起走,我走凭啥就孤苦伶仃啊。”
吴放歌说:“侦察营退伍比后勤部门要晚几天,你要想和我一起走,也得晚走才行。”
路小婉说:“无所谓啦,反正你是甩不掉我的,我是跟定你了。”
吴放歌觉得这话说的暧昧,正不知如何回答,就听见门外有人说:“谁跟定谁了?”随着话语声走进一个人来,正是于副处长。
见是于副处长,两人忙起身让座,此番于副处长越的客气了,他笑眯眯地坐下说:“放歌啊,我是来代表大家请你吃饭的,算是告别宴吧。”
吴放歌连连道谢,于副处长说:“我来呢,就是提前通知你一声,这几天你有点忙哦,要好好把时间安排一下。”
吴放歌觉得奇怪,行李早已经收拾好,不就是吃顿饭嘛,有什么忙的?
于副处长看出了吴放歌的疑惑,就扳着手指头算到:“你看,等会儿中午疗养院大会餐,一顿吧,这个不能不去,咱们后勤处也要给你们几个退伍老兵意思一下,两顿吧,刚才我来的时候,图书室,几个仓库的兄弟特地让我跟你说,当然了等会儿他们也会自己来和你说,也要请你一顿,还有还有啊,咱们也算是老交情了,你要走,我这个老上级怎么也得……是吧。”于副处长说的挺动情。
路小婉一听急了:“放歌最多还在咱们疗养院待两天了,这么一排下来时间不够啊。”
吴放歌也为难地说:“就算时间够,肚子也没那么大啊。”
于副处长一摊手说:“那谁叫你人缘这么好啊,其实还有好多疗养的老领导老长要请你吃饭呢,我都帮你挡了,让他们改送纪念品,不然别说两天,就是两个星期也未必够时间。”
“真是相见时难别亦难呐。”吴放歌叹道。
饭局不断酒不断。接下来一两天,好几个人都是醉醺醺的,兴奋的心情刺激着大家的神经,每个人的酒量似乎也变大了。不过吴放歌第二天晚上的那一顿饭拒绝了所有的饭局——这一顿无论如何要留给自己最亲近的兄弟。
老贾帮着他操持一切,吴放歌让他先把大件的行李搬过来,免得第二天事情多,结果老贾笑着说:“你走了,我日子长着呢,要接你的班长职务,有的事时间搬东西。”
而这一天鱼塘里的鱼似乎也知道吴放歌要走,一个个争着上钩,连垂钓神经最不达的路小婉都钓了两条。吴放歌见鱼多,就把那些个子小的和嘴上伤不严重的又都扔回道鱼塘里,并说:“我不过是退伍而已,你们犯不着用命来送我吧。”
一切都很好,吴放歌连纪念品都收了一提包,怕是一辈子也用不完了,虽然只是些影集笔记本一类的东西,却都是战友兄弟们的一片心意。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在号称四季如春的昆明周边,这几天的天气忽然一下阴暗下来,还嗖嗖地挂起了刺骨的小寒风,弄得疗养院的老头儿们都不愿意出门了。
吴放歌在疗养院‘最后的晚餐’请客的范围不大,但也有好几号的人,像路小婉、周海那是不请都要来的,周大姐老贾丁香也不能放在一边,出于礼貌还有于副处长,侦察上尉和以前图书室、仓库的部下。只不过于副处长和老贾还另有饭局,中途就离席了,那个侦察上尉也是,不过他在离开前对吴放歌叮嘱道:酒喝的不要太多,明早起床号前我们要打紧急集合走。
只可惜帮过他大忙的付医生探家不在,算得上是个遗憾。
至于吴放歌之前的几个部下,伺候着大家吃完了饭,知道最后这几个‘关系好的’还有贴己话要说,也就告辞了。这么一来,最终剩下的就只有吴放歌、周大姐、路小婉、丁香和周海五个人了。
见人走的差不多了,周海抓起一个酒瓶子笑着说:“闲杂人等退散,这下就放松点喝酒了。”
路小婉则飞快地挪到吴放歌身边说:“是啊,座位也宽松多了。”
周大姐看路小婉抢了先,便偷看了周海一眼,现周海正煞有其事地研究着酒瓶子上商标,就也大着胆子做到了吴放歌的另一边。吴放歌左右一看,还没来得及说话,路小婉就笑道:“